我大概不太招人喜欢吧。
那时的我擅自给自己下了这样的结论。
其实我也很明白,真相并非如此,问题出在我的身上。
是青春期吗?
我不清楚。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是很想搭理他人。
对人有些还称不上厌倦的厌倦,对世界也同样厌倦着。
当然,并非对所有人如此,
就算是我,也有着特定的对象想和他们更多地交谈,更多地相处。
这很正常罢,和正常人一样。
我多少为一个事实感到一些遗憾,
我只是一个庸人。
和古往今来,我所知道的所有正常的不正常的人一样,只是一个庸人。
会这样想,大概正是我为庸人的证据之一。
当然,其实有没有这样想都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的事情似乎说得太多了,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
就是这样一个庸人的故事,
对看着这些文字的你们来说,可能无关紧要的故事。
具体的时日已经在大脑的机制下被剔除,
只记得是那年的夏天,
夏天里的某一天。
不是夏天也不一定,
我对现在的地球,现在的四季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总而言之,是我穿着某件短袖衬衫的一天。
库斯克邮车在矗满红色石砖外墙建筑的校园内转悠着,
绿色的邮车跑着,
跑着,
敲打着假装是砖石搭成的建筑的外墙,
敲打着分不清是不锈钢还是铝合金的走廊扶手,
敲打着钟楼的钟,
敲打着鸟林的鸟。
其实是不是库斯克邮车我也记不清了,
总之有那么一支歌,
告诉还待在几乎已经空了的教室的我,再不去吃饭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合上正在看的不记得哪本书,
将耳机的插头**dap的插座,
把dap揣兜里,
把耳机绕耳朵戴上。
不过即使这样说,课室之中依旧有着到了这样的时间依旧会去吃饭而是继续做题的学生。
传说中他们的身上流淌着“不会饿”的血液。
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都在用手中的笔书写着作业、练习或归纳的人在我周遭的世界从不缺少。
他们与我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我这样想。
睡着觉、看着书或者听着音乐的时候,我假装能置身于自己的一方少有人烟的天地。
于是我总乐此不疲。
又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人在回忆的时候,似乎总喜欢造出些有的没的细节,
当然,
这些都是被大脑拟造的记忆也说不定。
除了饭堂没什么人以外,在这时间吃饭还有一个好处。
走到主走廊的我,缓缓的阖上的双目。
将分给了视觉的注意力,给了我的耳朵,给了我的皮肤。
耳机中传来的音乐使我欣喜,
中午的阳光懒懒地洒到我身上,
暖暖的,微醺,
清风也抚摸着我。
如若不是还略微控制着自己,
我恐怕会跳起多少有点骇人的舞蹈。
老实说,
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在几乎不会有人的走廊上,
我可以这样闭着眼睛走,享受片刻的韶音、阳光与风。
可是,那一天。
淡淡的,酸甜的香味刺激了我的嗅觉。
我一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而后,柔软的手掌盖住了我的眼睛。
此时香味浓重了许多,
我猜,
那大概是某种洗头水的味道吧。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能看到少女的轻笑。
“猜对了也没有奖励哦。”
虽然换了台词,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老套的把戏,我内心中一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确实,
是很漂亮的声音呢。
让我多少都有些嫉妒的,很美的嗓音。
“怎么,雅歆大小姐你还在啊。”
“干嘛啦,用那种讽刺一样的口气。”将盖住我眼睛的手拿开。
一张,虽然是不高兴的表情,但是依旧很俏丽的面庞。
擅自闯进我世界的女孩。
这样说,似乎又有些不妥,对不起她,
归根到底,是我自己放行的罢。
说起她,那时候是所谓的级花之一罢。
也是当年的我愿意相处的对象之一,
怎么说,美女多少还是沾光的,
现在的我也毫不否认这一点。
还真是……一别多年了。
“我没那样的意思。”摘下耳机揣进兜里,音乐的播放还没有暂停,我觉得过太久再回答未免太过失礼。
“分明有吧。”
“或许吧?”我耸耸肩,不再做纠缠。我很明白对方也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人。
“今天又这么晚?”
“不出意外的话,基本每天都这样吧。你呢?”
“刚刚去问了老师一些问题。”
“啊,这样。”我是那种有问题也懒得找老师问的人。
“你这样闭着眼睛,又戴着耳机走路,很危险吧。”
“有点吧……但是,很舒服啊。人要得到什么总得牺牲点什么吧,什么都要未免太贪心。”
“安全为主是当然的吧。”
“啊……是这样吗?”
我内心苦笑了一下,不是很想继续这样的话题。
“算了不说这个。”对方似乎也很快看穿了“一起去吃饭吧。”我或许就是喜欢她这点。
“嗯,可以啊。”
“请我吃哈根达斯哦。”
“哈?”实话说对这品牌没太多好感,虽然重点不在这。
“之前的物理考试你又考了最高分吧,又比我高。作为惩罚,请我吃吧。”
“……”虽然是乱七八糟的理由,但我也没有那么不解风情,只是女孩子想要吃雪糕而已,这样简单的愿望我没理由去百般阻挠。
“其实我没怎么学啦,上课都在画画看闲书……”
“就是这样才更气人啊好不好。”
人就是喜欢在这样有谓又无谓的互相比较中制造不快,伤害他人,伤害自己。
这种事情我无力解决,也没去解决的想法,也懒得多费口舌去讲。
我沉默以对。
人与人本就不同。
纵令平等,也不同。平等只是信念,不同则是事实。
内心中叹了口气。
啊,抱歉,突然塞进这样的内容似乎太过沉重了,
我接着讲已经分不清真假的故事。
“好吧,随你吧。”我对金钱并无太大的所谓。
“你这个人啊,就是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放弃了。
这没什么对的,也没什么错的。
不过,实际上本我有些瞧不起这种想法吧。
庸脂俗粉。
下面是我的妄想。
那个年纪的人,不,任何年纪的人,总有些希望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想法罢。作为那时的我,虽然接纳承认一切的观点,但是从更贴近内心情感的角度我看不上它们,将这种态度幻想成庸人群中的一个台阶,踏在上面。
想象自己,踏在台阶上看着其他人。
那是一种怎样的角度呢,我不太愿提。
时至今日,我也依旧踩着这样的台阶罢。
不过,虽然我不算明白,但我想近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台阶。
否则,便难以为续自己的存在。
很多人不愿意细思与承认这样的事情?恐怕。
总之,那时的这种想法,是我懒得与人相处的根源罢。
我将他们的言语,举止,想象成对世界的谄媚,感到十分难耐。但是,我自己大概也在谄媚吧,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我很明白的。
人总是处在巨大的矛盾中。
不知不觉又进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但是要明确的是,虽然这样写来不太像,也还没到能明显表现出来的地步,除了根本性的价值问题,我对那时的她还是颇为喜欢的。
不过我已经不是我了,难以重现往昔了。
果然,说到底是因为她漂亮吧。
当然这是个多缘因素导致的结果,
但是主导的果然还是生物性吧。
现在的我不无偏意地这样写道。
就这样,我靠在颇为低端的“沙发”上,看着女孩吃着花我的钱买来的雪糕时的笑脸。
请不要把那时的我当成变态,
但是,
女孩用木棍撬动雪糕的动作,
逐渐抬起木棍的动作,
将雪糕送入口中,拉出的木棍上有残留的,多少融化的雪糕,
一边用舌头与口腔“摆弄”着雪糕,一边将木棍又插入逐渐融化着的雪糕中……
包含着一部分我的幻想,
我的大脑“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
不过我想,我一定露出了某种颇为舒心的笑容。
“你也吃点吧。”
我犹豫了一下,
“好吧,虽然不是很喜欢吃。”
“看你想吃得不得了,还嘴硬。”
估计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比起自己吃,其实更想看对面的你吃啊。
我猜,
仅仅是猜,
很多人也有着这样的回忆吧。
淡淡的清香,淡淡的甜;
微微的酸涩,微微的苦。
不过,到了下午,多少后悔了。
果真我,不是能习惯不睡午觉的类型。
最后在陪雅歆吃雪糕的时间中,我们错过了宿舍的门禁,最终将错就错将整个中午用作了聊天。
雅歆有些大胆地拉起我的手,我们两人走在中午无人的校道上。
或许为了效果我应该写一下她作为学生会主席的高人气,描述下她虽然明显有骨但确实很柔软的手,添几笔不知她身上是洗发水还是荷尔蒙还是混合的酸甜香味,又或是说类似“希望和她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
她的酒窝,不听话伸到外面在阳光下发黄的发丝,她脸上不知是不是我的幻想飞起的红霞……
但是,终究,离现在太遥远了。
现在的我如果要写,能写出来的也都是基于雄**望的幻想。
哈哈。
那时的我,除了感受着略微闷热的教室中,暖暖的睡意,或许心中还有着清清的微甜吧。
那个人和我很亲近,是不是喜欢我?
多少人曾这样想过?
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阖上眼决定睡了,
枕在阳光曛过,
窗外的风卷动的绿叶上。
待我醒来,似乎已经过了不止一节课,
不过还未睡过整个下午因此误事,讲台上还有老师在讲课。
准确的说,已经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了。
虽然刚睡醒还有些困意,但并不是非睡不可的感觉。
我不顾形象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面部,
醒醒神,
头发估计睡得很乱吧,尽管知道自己的头发是用了水也不一定搞得定的类型,我还是习惯性地扒拉了几下,内心期望不要太难看。
脑中回想了一下中午是看到哪里,
摊开了中午合上的记不清哪本书。
不太喜欢书签呢,我。
现在也还是一样。
有蚂蚁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台面。
或许是本能或许不是,我感到一种不太喜欢的感觉,想要将它们扫下去。
不过,转念想想,
我放弃了这样的做法。
随它们吧,
我这样想。
有的时候我也会抽出蚂蚁爬上的纸张书本,轻轻将它们吹下。
心中想着:对不起了啊。
哈哈,滑稽。
我不是对其它的存在抱有深刻恶念的人,
同时也算不得什么善良的人。
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一样会将不速之客赶走。
有的人可能觉得我任由蚂蚁在桌上爬不卫生,很肮脏。
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
我不想去触碰某种关于自由的幻想。
当然,当我这般思量的同时,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的手伸进去了吧。
这是逻辑的边界,
现在的我这样想。
记不清的下课铃在我还没看进多少书的时候响起。
总之,在那时候,坐在教室中的我听到那声音第一反应就是下课了。
自然,依照惯例,老师要小小地拖延下时间,
但是我也像其他同窗一样内心被那铃声搅得躁动起来,手中的书也看不太下去了。
书,说的自然是闲书,某人的某本小说,大概是这样的东西,物理学和哲学的东西我那时候已经不看了。
是它们太肤浅,还是我太浮躁呢?
想必是后者吧。
我索性关上了某人的某小说,单手抚在去掉了书皮的封面上,半真半假地听了一会课后,看向窗外红红的残阳发呆。
去掉书的封皮是我的习惯,它们实在讨厌。
红红的。
吃饭,是一个人,
在饭堂靠近玻璃的一角。
我喜欢玻璃,
能看到外面的玻璃。
除了一点汁水,餐盘里的食物全部吃完了。
人类用餐具难以有所作为的残渣除外。
我不喜欢带骨头带刺,或者不能吃下去的东西。
好麻烦。
果然国产某牌的雪糕,便宜好多。
我撕开包装袋,习惯性地将它仍入“其它垃圾”的口。
可回收垃圾,不可回收垃圾,其它垃圾。
三个口里面,我扔这个最多。
似乎什么都可以归于“其它垃圾”。
不懂的,不想思考的东西归于“其它”,真是方便的做法。
至于三个口下面其实是一个桶,不同桶的垃圾在运输的过程中被倒在了一起,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
这样复杂的事情,
我不太清楚。
我只是欺骗自己干了“正确”的事情,而并不追求真正的答案。
就是这样,有点偷懒的想法和做法。
无心无力。
张开嘴,湿软的触感。
虽然对自诩对食物可以很讲究的我来说有点丢脸,
但劣质奶精和劣质糖精的味道一样可以讨好我。
人的大脑很容易对“甜”有良好的反应,就是这么容易讨好的东西罢了。
突然想到,所谓甜食有第二个胃来装,是不是基于这样的原理?
这个想法倒是先前没有过的,值得一记。
明明之前说是夏天的,但记忆中又有落叶飘零。
有略微泛黄的行道树,有说铺满校道虽有诗意但又太过夸张的干枯落叶……
或许是夏秋之交罢?
或许罢。
我绕过操场,
转进校园中颇为幽静的所在。
“不要不声不响站别人后面好不好。”
“啊啊,被你发现了啊。”
“吃完雪糕再说话。”
我没再开口,默默将最后的一点雪糕吃掉。
而后,多少有些“**丝”地,咬住木棍**了一下。
上面残存着淡淡地令奖励中枢愉悦的甜,
还有,
劣质的木头味。
校道的尽头,是一处在人数不多的校园中更加人迹罕至的清幽去处。
意外地,
不出意外地,
叮咚的池塘畔,
幽曳的竹影下,
干练的白色衬衫端坐着。
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美少年。
我站在他的身后,他坐在画的身后,
一支笔,
粗细、弧度、疏密不一的线条飞速出现在他的纸上。
景色渐渐跃入纸上,
时间也渐渐淌过,
浸湿了我们。
我自以为有点懂地这样说。
许多不懂的人说:音乐是流动的美,绘画则是凝固的美。
这句话并不适用。
手中的画笔所描绘的美,亦是流动着的。
绘画不是凝固的,而是在不断流淌的时间中,用流动的是多彩一层层叠盖,
凝实而深沉。
用深色的笔一力落下并无生机,
画会呼吸,有着生命。
他的笔触很轻,
每一笔下去近乎看不分明,但当你这么想的时候,有的的确确更分明了些。
我将雪糕的木棍抽出,握于手上,寻了他身边一块清凉的巨石坐下。
“轶桐,你画画还是这么好啊,不如说是比以前更好了吧。”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几句没营养的夸奖?”
“差不多吧。”我笑了笑,也没有否认。
或许是……
林轶桐,是走进我世界的另一个人,写到这里,倒是想去再见他一面。
他说话不像我,简单干脆,有效的部分很多,也很讲逻辑。我很喜欢他这一点。绘画功夫相当了得,电子钢琴也能摆弄。
他和雅歆一对正副学生会主席,
郎也才貌女也才貌。
“由你来说这话是不是有点讽刺啊。”表面上是不高兴的说辞,不过我猜他没往心里去。是的,我不敢说“我知道”,现在的我明白,人要说明白他人的心思,那就太自大了。
“嘛……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能说明我们学校的鉴赏水平还是不够高。”
“的确是。”轶桐倒也承认得干脆,并不会过多拘泥于实际情况之外的想法。
我不禁笑了。
“哪有你自己承认的啊。”
“不说这个,我们宣传部委托你的作品你还打不打算交了啊。”
有这回事吗?似乎是过了好久早就已经忘了……
轶桐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了,至于是哪方面的不对我说不太清。
有没有冷汗淌出,我已经忘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周末我会发到你的邮箱的。”如果当初的我着急起来,语调应该略微地抬高了。
我陷入的很麻烦的处境。开始不太清楚应该用很清凉、淡雅的文字写下去还是用轻松愉快的写法。某些文字对我造成的深层影响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总之先,继续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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